An Overview Of Our Solution
黎光村傈僳族原住民社区在现代化影响下出现了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导致了河流污染。项目通过激发社区村民的内生动力，凝聚社区村民的家园意识，促进社区基于自身的文化、社会及能力基础进行自主治理，制定了村规民约，有效地改变了村民将生活垃圾倾倒入河流以及捕获鱼类时肆意使用化学试剂的行为，逐步解决了河流的污染问题，还使几乎灭绝的鱼类资源得到了恢复、增殖。同时，社区利用项目资金建立了社区互助基金，为村民生计改善提供资金支持，促进了村民的自由发展，增强了社区团结。傈僳族社区在上述社会、经济与环境方面的渐进改善，有力地促进了其自身的可持续发展。
Who is this solution impacting?
Ecosystem
Freshwater
Community Type
Rural
Additional Information
- Population Impacted: 1375
- Continent: Asia
General Information
First name
成
Last name
霄峰
Organization type
Nonprofit
cxf20041382@163.com
Challenge
Context Analysis
黎光村隶属中国云南省丽江市玉龙县黎明傈僳族乡，面积147.98平方公里，有13个村民小组，农户366户，人口1375人，傈僳族约占全村人口的96%，是当地社区的原住民。林地面积17万亩，其中经济林3440亩，主要种植核桃等经济作物。耕地面积3157亩，主要种植白芸豆、玉米等作物。2019年人均收入约7000元。黎光村森林资源丰富，境内溪流众多。随着现代化的影响，外来商品逐渐进入社区，被消费之后产生了大量的生活垃圾。村民习惯于将垃圾投入河流中进行处理。同时，因为河中的鱼类肉质鲜美，黎光村及其他村庄的村民经常在此捕鱼，多使用化学试剂来快速地获取鱼类。由于缺乏河流资源的公共管理，捕鱼中化学试剂的滥用，加之生活垃圾的污染、影响，使得河流水质逐渐变坏，鱼类几乎灭绝，而且河水散发出恶臭的气味，影响两岸村民的生产生活。
Solution
Describe the technical solution you wanted the target audience to adopt
环境问题的根源在于社会问题。我们认为河流污染的问题解决需要通过改变黎光村民的垃圾处理方式及河流资源利用方式来实现。而居住在河流沿岸的村民较多。只有当大多数村民参与河流保护时，河流环境的改善才能实现。我们对此采用的技术方案是，推动村民的集体参与，通过增强公共事务治理能力与建立内在规范来促进村民行为的转变。村民的自我监督、治理是最为理想、廉价、持续及有效的方案。为了撬动社区的改变，我们会在社区进行河流保护并承担环境责任的同时，为之提供一定的资金支持，一方面可以作为物质激烈来推动社区的环境与河流保护行为，另一方面可以为村民生计改善提供重要的机会及基础。
Describe your behavioral intervention.
社区作为村民的共同体，有能力进行自我管理、监督。这是埃莉诺•奥斯特罗姆关于公共池塘资源治理（Common governance）的研究成果。 村民只有意识发生改变，才有可能改变行为。我们会投入大量的时间与村民进行互动交流，了解村民对河流保护的意识以及存在的主要问题，组织村民外出交流，学习其他社区进行环境自主治理的案例，促进村民的意识转变与行为发生。 我们会分享项目的基本目标与期待，希望村民能够基于自身的需求自主承担河流或环境保护义务，并从中受益。我们为社区提供资金、资源的支持，前提条件是社区已经承担了环境保护的责任并有效地进行了治理。基于此，我们可以借助资金的杠杆来激发社区保护并可持续利用河流资源的内生动力。 社区会通过村民会议进行讨论决策，并最终产生村规民约以实行集体行动，共同监督污染河流的行为，控制生活垃圾的排放以及利用化学试剂毒鱼，逐步实现河流污染的治理。 社区建立了互助基金，使村民公平享受利益，进而增强了社区团结。社区还将村民参与社区互助基金的权利与河流治理的责任进行了捆绑，规定：违反河流保护规定的村民将不得参与社区互助基金。该规定有力地通过经济及制度规范的双重约束促进了村民改变河流污染行为，遵守村规民约。此外，社区还修建了垃圾设施，解决了垃圾的处理问题。
Behavioral Levers Utilized
Choice Architecture
Emotional Appeals
Material Incentives
Social Influences
As needed, please explain how you utilized the lever(s) in more detail.
情感诉求：我们组织村民外出交流，学习其他地区村民保护家园与环境的经验与教训，会在交流中反问村民有什么感受、想法。村民会逐渐产生自我反思：“别人能保护好家园，难道我们就不可以吗？”同时，我们会寻找黎光村傈僳族的首领，其具有高度的家园意识，会不断地向族人传达“保护家园”的诉求与期待。 社会影响：社区通过村民会议不断地讨论是否要保护河流、如何保护河流，最终逐渐形成共识，并制定村规民约，建立共同的行为规范，相互监督保证有效地执行。 物质激烈：我们承诺村民：只要保护好家园内的河流、环境，村民就会获得一笔资金供全体村民用于公共事务。这笔资金的物质激烈作用有利于推动村民集体行动与团结一致去争取难得的发展机遇。 选择框架：村民一开始并不知道如何保护河流。我们会提供相关的公共事务治理的案例作为参考，比如奥斯特罗姆的研究成果。
Implementation
Video file
Describe your implementation
首先，我们在黎光村开展社区调查，了解社区情况，建立与社区的联系。 其次，我们会组织项目介绍会，介绍项目的方案与原则、流程，使得关键人物理解我们的目的在于推动社区的自主治理与可持续发展。通过介绍会，积极的关键人物会主动与我们讨论实施河流保护的事项。 再次，在关键人物的组织下，我们进入社区参加村民会议。村民会讨论河流污染的问题，并期待能够解决。这种提议会获得其他村民的响应。村民就河流污染的原因进行分析，认为需要改变村民处理垃圾以及捕获鱼类的方式。问题的核心逐渐转向如何形成村民行为的集体规定，以及相关规定的执行与监督。很多村民认为这是艰难的事情，因为总有不自觉的或自私的村民会将垃圾倾倒在河里。此时，工作人员会分享相关的案例，促进村民的思考与讨论。社区集体行动的改变往往需要通过多次会议的讨论。在此期间，我们会耐心地听取村民的观点，了解存在的困难与障碍，并寻求黎光村委会及地方政府的政策支持，帮助社区村民顺利推进。 支持条件：村民小组是最基层的一级社区自组织，由具有血缘、亲缘、地缘的村民组成，日常联系较多，村民会议易于举行，有团结互助的传统。这些都为社区村民落实可操作的民主并通过会议产生河流保护的村规民约提供了难得的场域，也利于减少制度建设的成本。 关键成功因素：社区内关键人物以及村民的家园意识是关键的成功因素。关键人物，如民族首领，可以有效地组织、领导社区的村民进行水污染的讨论与治理。而村民的家园意识则使得村民具有付诸行动治理河流污染的动力及普遍性、合理性的基础。 障碍：主要来自于社区外部的人员。河流空间是开放的，这些人员可以自由进入河流空间，多不尊重社区傈僳族村民，也不遵守村民的村规民约，最终可能会干扰村民的污染治理工作。
Describe the leadership for your solution. Who is leading the implementation?
本项目的主导者是社区村民。我们认为，村民是社区的主人，理应由社区来自我管理社区的公共事务、保护河流。如果保护河流的工作由我们来主导，将不能有效地推动村民的集体行动。同时，村民会认为保护河流是公益组织的工作，而不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这就会使得保护河流这些工作的成效大打折扣，甚至引起矛盾、纠纷。只有村民制定自己的制度进行自我管理，河流污染治理才可能得到有效落实。 而关键人物，比如村委会主任、傈僳族首领、村民小组的组长等，起到核心作用。这些关键人物联系着政府部门、公益组织以及社区的一般村民，协调各方的利益诉求，争取外部资源为社区村民服务。他们会结合政府部门保护环境的政策以及公益组织的价值诉求，将之转化为能够被社区理解的语言或方式，同时与社区村民面对面沟通，了解村民的需求与意愿，推动村民与政府部门、公益组织的合作共赢。
Share some of the key partners or stakeholders engaged in your solution development and implementation.
黎光村委会是我们的关键合作伙伴。黎光村委会是村民自治组织，由村民选举产生，负责对接政府政策等公共事务。其中，黎光村委会的领导者蜂金龙是当地傈僳族的精神首领，其有着浓烈的家园意识，能够理解我们工作的目的是帮助社区村民保护家园、实现可持续发展。基于这种理解与认同，蜂金龙及黎光村委会会支持我们在黎光村各个村民小组的工作，并定期了解村民在会议讨论中遇到的困难与问题，提供全力支持，与村民共同协商解决。 地方政府认可我们的工作方式，鼓励我们与社区进行合作，为社区可持续发展提供资金与支持。这种默认许可的态度，是我们在当地原住民社区开展工作的基础。 此外，优科豪马橡胶有限公司、全球环境基金小额赠款计划中国项目、中华环境保护基金会也是我们的关键合作伙伴，为具体的项目实施提供了重要的资金支持。其中我们与全球环境基金小额赠款计划中国项目进行了积极的合作，为黎光村申报注册原住民与社区保护地（ICCA）系统，并邀请世界范围内的相关专家到黎光村参加“社区保护地同行评审会议”，一起见证黎光村在河流保护方面的工作。
Impact
Video file
Who adopted the desired behavior(s) and to what degree? Include an explanation of how you measured a change in behavior.
通过我们的项目介绍会以及社区工作，黎光村的12个村民小组、近300户村民、约1300人，在2015-2018年的四年时间内都采取了期待的方案与行为。社区通过村民会议讨论河流保护的村规民约。村规民约规定了村民不得将生活垃圾倾倒在河流内，同时禁止了使用化学试剂毒鱼等影响河流水质的行为。12个村民小组的村规民约均有纸质文件，经过村民的签字认可。目前，黎光村内的河流基本上已经没有垃圾，水质良好，之前几乎灭绝的土著鱼也逐渐得到了恢复，并随处可见。同时，面对社区外人员的干扰、破坏，比如钓鱼、毒鱼的行为，黎光村民能够团结一致，对违反的外来人员进行惩罚，共同捍卫村规民约的有效性，保卫自主治理的成果。 上述行为变化，来自于我们在社区工作中的观察与见证。
How did you impact water pollution? Please be specific and include measurement methodology where relevant.
水污染的主要来源是生活垃圾与村民捕鱼时所使用的化学试剂。通过村规民约的规定，生活垃圾不得倾倒进入河流，鱼类捕获行为被禁止，化学试剂的使用得到了控制、杜绝。同时，村民建立了垃圾处理设施，有效地处理了日常生活垃圾，规避了将垃圾倒入河流内的可能性。当生活垃圾以化学药剂得到控制后，河流污染自然地得到了根治，水质得到了恢复。通过我们的日常观察、第三方的见证以及社区村民的访谈，我们借助这些质性的转变，肯定了发生的上述变化。
How has your solution impacted equity challenges (including race, gender, ethnicity, social class/income, or others)?
项目的实施主要遵循公开、平等、自愿的原则，由社区及村民自我决策、选择。社区村民多以户为单位参与社区会议以及社区互助基金项目。通过调查，从社区互助基金中获得资金贷款的村民能够有效地规划家庭生计的开展，并按时还款。这些资金能够解决村民在资金方面的短期性困难，很多村民还会获得10-60%的投入收益。在黎光村，有73%的农户参与了社区互助基金项目。 项目的最终受益群体主要是傈僳族村民。这些村民是当地的原住民，因为深居深山、交通不便及文化教育程度普遍偏低，而多被周边其他村庄所歧视、欺负，是弱势群体。村民通过保护河流的团结行动而有效地抵制了外来村民钓鱼、破坏河流环境的行为，获得了自信，增进了内部团结。
What were some environmental co-benefits?
环境的破坏与影响主要是由人类的行为引起的。项目通过推动村民对环境的变化与问题进行反思，了解污染的行为根源，进而村民通过制度规范形成而实施自主治理，不仅仅保护了河流，同时将社区内的森林也纳入了保护与可持续利用的范围，制止了乱砍滥发的行为，建立了傈僳族原住民社区保护地（ICCA），为原住民的子孙后代留下了美好的家园。
What were some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co-benefits?
对可持续发展的影响表现在：环境、社会及经济三方面。首先，村民环境意识得到增强，内生了家园自豪感以及社会资本的再生产，推动了公共事务治理与集体行动，是社会基础。而在此之上，村民通过共同监督、履行承诺而有效地减少了污染河流的行为，并可持续利用河流与森林资源，是环境基础。而项目资金为村民生计改善提供了资金支持，如社区互助项目，增进了社区团结，是经济基础。
Replication and Scale
Sustainability: Describe the economic sustainability of your solution.
项目的解决方案主要依赖于社区的自主治理。首先，这是一种低成本且持续性较好的方案。社区基于自身的文化、资源以及能力而内生的自主治理环境的方案，人人参与，共同监督，克服了国家法律法规执行中成本高、有效性差的难题。其次，保护河流基于村民的自愿及期待，是为了村庄的可持续发展。这保障了环境改善的效益能够被社区村民感知、享受，进而又可以促进社区的环境保护，形成了良性循环。再次，村民成立的社区互助基金是一个持续滚动的金融系统，能够为自主治理提供资金支持与经济基础，有助于实现可持续性。 我们的资金主要来自于公众筹款、基金会资金申请以及个人捐赠。
Return on investment: How much did it cost to implement these activities? How do your results above compare to this investment?
在黎光村，我们的总投入约在30万元，其中资助社区建立社区互助基金的资金约23万元。目前，这23万元的互助基金仍然在社区内滚动发展，使得约280户村民能够定期获得资金支持。在未来，这些资金仍然将由社区自主管理、共同受益。 总而言之，黎光村河流污染状况的变化以及鱼类的恢复是明显的，也证明了村民自主治理环境的可行性与有效性。我们认为我们的项目成果帮助社区取得了在环境保护与社区发展方面的共赢，而这些投入是值得的。重要的是，当地原住民能够自我组织起来自主治理村庄的公共事务，有权利决定自己的可持续发展。这是项目的最终目的与最大意义。
How could we successfully replicate this solution elsewhere?
我们通过GEF/SGP中国项目已经在中国的其他少数民族山地社区进行了推广尝试。在广西的瑶族社区江坡屯，在丽江健康与环境研究中心及北京生态学学会的支持下，村民通过类似于黎光村的方式保护了河流，防止了生活垃圾的污染以及河流资源的无序开发。一开始，瑶族村民认为河流保护与污染治理是不可能的，但是当瑶族村民来到黎光村进行交流时，傈僳族村民自主治理河流的案例让瑶族村民觉得村民自主治理环境也是可行的。黎光村的实践为他们提供了宝贵的经验与借鉴。此处涉及到的瑶族村民有70户，约300人。项目投入的资金支持约在24000元，主要用于河流保护经验的学习、生活垃圾设施的建设、村规民约的制定与传播等。